高怀瑜顿时满脸惊疑愧疚,他只是想劝劝皇帝,皇帝怎么还能气成这样?
“陛下……怎么了……”他声音有些发颤。
元熙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存心气朕,你说呢?”
“我……”高怀瑜心觉无辜,看他这般模样,又怕得要命。
“臣先送陛下回宫。”他也不管别的了,一咬牙把元熙扶回了车里,在车门处朝外喊道,“玉珠,先上车回宫!”
里面元熙冷冷一哼,故意道:“这次你欠朕的!咳咳……”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没吃到的兔头呢?
高怀瑜知道皇帝在气头上,只好道:“臣知错,陛下息怒……”
别气了别气了!你犯病我也不好过啊!
“陛下……”
为什么自己只是想劝他莫要对自己过于宠爱,他却气成这个样子?
高怀瑜看着皇帝微微见汗的额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原本他还有一大堆话想说,这下是心软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毕竟元熙说他听不得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嚎啕大哭)他太好了,贤后!
把人欺负成这样,居然还好意思起色心。
元熙难得任性一次, 结果麻辣兔头还没吃上,自己先被高怀瑜气了个半死。
回宫路上话都说不出来,恹恹的快要晕过去, 把高怀瑜也给吓了个半死。一进宫太医署便开始忙活,一群太医里里外外乱了小半个时辰, 才总算是见皇帝平复下来。皇帝舒坦了些便觉疲倦, 直接睡下了,旁边太医没敢走,守旁边看他真的缓过来才敢离开。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殿中掌了灯, 也依旧是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什么都不真切。
高怀瑜在外面也没走, 等了许久看韩尽忠送太医出了皇帝寝室,才过去问:“韩公公……陛下他还好么?”
韩尽忠抬手擦了把汗:“还好还好……这次发作得急了点。陛下现在已经醒了……让老奴请您进去呢。”
这高怀瑜倒是没想到, 又问了一遍:“陛下宣我进去?”
他本是想着知道皇帝没事了就走的,可皇帝又叫他过去……
韩尽忠连忙点头:“对, 王爷快些去吧。”
“好……”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高怀瑜穿过帘幔绕过屏风,那边元熙刚刚从床上坐起, 锦被自身上滑落到腹部,披散的长发垂落于胸前, 隐在阴影下的双目难掩疲惫。
高怀瑜偏过目光, 轻声唤道:“陛下……”还生气着么?
他有些不敢进去。
元熙侧过身,动作之间身上单衣肩袖又往下滑了几分,露出强健臂膀。他一只手撑住床榻,慢条斯理扯了扯衣襟, 也懒得再系衣带, 就由着前襟大开露出大片胸膛。衣衫不整倒也不见狼狈, 反倒是有几分放浪形骸的潇洒自如。
若能笑笑朝人勾勾手,高怀瑜必然会心虚脸红,可惜高怀瑜现在不敢正眼看他。而且他脸也是冷的,便让他没了任何风流情致。
高怀瑜在旁边低着头,只能听到些窸窣响声,还有皇帝依然有些粗重的呼吸。
悄悄抬眸看了已经正坐好的皇帝一眼,他想了想,迈开步子走过去,直接往皇帝身前一跪,叩首道:“微臣知罪。”
元熙一阵头疼,气也气了,疼也疼了。可一想起这坏蛋在车上那些话,他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然而看着跪在面前的人,他又怎么都没法把气撒出来。
毕竟他的气不是冲着高怀瑜去的,而是冲着高怀瑜如今的和他前世的顾虑去的,冲着那上辈子困住他们的世俗去的。
他们顾虑的那些,当真有必要顾虑么?他就是喜欢自己臣子,有错么?
当了皇帝,还不能喜欢人了,宠爱心上人就是昏君?还是说只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凭什么?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他当皇帝哪点干的不好了?
就因为宠爱自己臣子,便要被人记上一笔,被人编排?现在他才不想管那些!
元熙想要告诉怀瑜,他不在意被后世蔑为佞幸,自己也不在意被后世编排。
高怀瑜半天没听皇帝出声,将头埋得更低:“陛下,臣触怒龙颜,罪该万死,甘愿受罚。臣只望陛下龙体康健……莫要再因臣动怒。”
元熙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柔声让他起来,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口:“高怀瑜。”
皇帝很少这样喊人,高怀瑜心中忐忑,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姿态愈发温顺柔和。
皇帝的声音有些冷硬:“朕不知,朕所倾慕的清河王,竟如此自轻自贱。”
高怀瑜闻言一时都忘了什么礼节,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皇帝,神色愣愣的,眼眶却有几分红了。他从未想过皇帝会这般对他说话,即便这话其实并没有重到让人完全无法接受的地方,可皇帝话语中的愠怒和冷意,已经足以让他如堕冰窖。
他也一时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这样说他自轻自贱,只是因皇帝的态度而觉得难过。这比拿鞭子抽他几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