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隋恕和邵文津通了一通电话。
邵文津其人,虽然在风投业屡战屡败,但是却是天生的顺风耳、千里眼。
白新波在小会上被老人们三次集体围攻,他也是第一批知道的。
第一次围攻是老人们轮番跑到司海齐跟前告状,挑刺白新波的报告提纲。这一次司海齐请大家去家里吃饭,做思想工作,缓和矛盾,一副力保白新波的架势。
第二次围攻是会上有人矛头直指文庆孔与白新波内斗,导致文庆孔将一大批干部的“不光彩”交给了美国换取政治避难,其中不乏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干部。
这个把柄被老人们捏住,大肆发挥。这一次没有一个人替白新波说话,这是逆鳞,无论是中立者、太子党还是改革派。
第三次便是直接给他扣帽子了,罪名有些大,是“反司”。戴行沛明确表示:“海齐不能退,谁让海齐退,谁——就是‘第三种人’!”
电话另一头传来邵文津收拾行李箱的声音,他忙里偷闲跟隋恕讲:“我今晚跟韩先生回来,中期报告他看过了,虽然他看不懂,但是他说不错。今晚有个酒会,你俩来呗,好久没放松了,韩先生正好想看看q0113一面,”
隋恕接下邀约。
“不过我总觉得,你是不是最近有点过于奇怪了?”邵文津还是没忍住,“你爱她吗?”
隋恕没有回答他。
邵文津声明:“我对你们俩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你要看看咱们美爷一天天那个疯样,啧啧。大港实验室可是被孙章清那个疯女人给炸了,别让我听到哪天斯科特也被炸了,你不如告诉她直接来炸我。反正我贱命一条,除了有钱一无是处。”
带点冷幽默。
电话被直接挂断,邵文津无语,骂骂咧咧:“好心当做驴肝肺,狗男人,有你受的!”
﹉
简韶回到洋楼,在黑暗中解下围巾,挂在树状的实木衣架上。
吊灯自上而下骤然亮起,简韶一愣,微微回眸,看到隋恕边系袖扣,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猫眼蓝宝石在他的指腹下反出一抹幽秘的光。西装裤隐隐约约显出一圈衬衫夹的凸起。
他穿的很正式,今天回来的也很早。
明明很想见到他,真正见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简韶抿了抿嘴唇。
角落的花桌上放着一个咖色的盒子,隋恕递给她,上面还有一张印着罗马艺术字的请柬。
“投资方,今晚有个慈善晚宴。”
简韶注视着他的脸,好像和那晚比没有什么不同,但总让她觉得还是不同的。“好的。”她下意识应声。
拆开盒子上的金丝带,里面是一条简洁大方的小黑裙。简韶抬起眼睫,有些懵懂,“不是邵文津投资的吗?”
隋恕的眼膜是棕色的,在水晶灯下也并不透亮。
简韶闭上了嘴,抱紧盒子,“我上楼换衣服啦……”随即转身朝楼梯走去。
隋恕却开口叫住了她,“抱歉,下次不会有这种突发情况了。”
简韶停了停脚步,回头抿唇微笑。
今天的地暖不知道为什么温度并不高。寒气低涌的屋子里,隋恕静静注视着女人纤瘦的背影,在拐角那里飘忽一下,很快消失不见。
夜风在窗帘外呼叫。
她总是这样小心,像第一天来到这栋房子,像客人一样。如若不是窗台上经常更换的插花,她就像幽灵一样在这里没有任何痕迹。
隋恕反复想起邵文津的话,又反复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平城。
在他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坐在简韶的床头了。
那种触感温热,残存在他的指尖,混合着袅袅的花香,装在他心里。
庄纬劝他要多看看她。
隋恕想,在他的眼睛望向她之前,他的嗅觉、触觉早已自动地去捕捉,或是被她捕捉。
金碧辉煌的展厅坐落在平城cbd旁的老街上,入口是一道不起眼的黑色铁门,外表没有什么标识,也并不对外营业。只有漆色锃亮,昭示着不久前刚刚刷过。
简韶以前经常路过这里,可是从未想过门后竟别有洞天。地宫一般全新的世界向她敞开怀抱。
她发觉这里非常通达,既可直通旁边的宝格丽、威斯汀,也能顺着奢丽静谧的通道去向另一条街道。
简韶挽着隋恕的胳膊穿过拱门,进入展厅。
里面已聚集了一些男男女女。女人大多着过膝长裙,简单的手包没有logo,也看不出牌子,胸口钉一枚典丽的宝石胸针。男人们打着领带,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展方预留了参观时间,隋恕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两杯香槟,递给简韶一杯,又叮嘱她不必真喝,然后带着她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水晶花台旁。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被一群男女簇拥其中。
他生得微胖,肚子微鼓,有富态的官相。脚上蹬了双布鞋,看上去分外朴素,像刚上完课回来。
“呦,小恕!”男人眼尖,远远认出隋恕。一群人霎时随之看过来,隋恕举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