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看来记忆应该没有再次受损。果然全都丢在那时候了么?明天我再检查一遍看看。”男孩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嘀咕,声音越来越轻,忽然像是又意识到她在听,便重新提高了音量,望着她的眼睛,正色叮嘱道:“小黧,你伤得很重,今后不准下床,也不许再用魔法,一定要好好休息,知道么?好好养身子,就在这里哪也别去,什么都别做。”
“知道了。谢谢。”小黧……?原来他是这么叫她的?什么‘不准’,‘不许’的,怎么上来就给人下命令,怎么着,还给她管上了?这臭小鬼。
“谢什么?”纸鬼白微微皱眉,有些不适应她这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但是——也只能适应了。他没有挽回这一切的力量,那个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他,已经自尽祭剑了。钟声便是为此而鸣。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自刎,倒还是第一次,竟还挺痛快。以往的‘实验’都是单独在异世界秘密进行的,从未公开过。
他死后,由他的陨落引发的魔法事件也随之降临:金焰陨石一般从天而降,黑暗笼罩了这个世界,万物颜色失。一举捣毁了这场盛大的典礼。就算那群尊贵的君与臣能从死焰轰炸中逃过一劫,周围的殿宇也扛不住这个等级的焚烧,他们还是会被熊熊大火包围,忍受烈焰的炙烤。一切才刚刚开始。
纸夭黧也知道他刚才死了。
“你今天……没事吧?”她问。
“小可怜,是害怕哥哥再也回不来了?”他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凛然,带着冷意:“不要担心,没人能威胁到我。”
上一个他以身殉剑,而剩下这个再次复活的他,则继承了那柄所谓的屠龙神剑。据说这把神兵利器乃是镇国之宝,锐不可当,陵劲淬砺,能够斩断尘世间的一切有形之物。如今却是被他收入囊中,沦为私有品,其中剑灵,便是他自己。这招御剑之术,是一位已故的大师教给他的,他用自己的生命,以及全部的灵魂,博得了神剑的认可,从而人剑合一,就此绑定在一起。
纸夭黧还是有些没明白:“你之前是不是死了?”
“嗯……没事,我是永恒不灭的。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暂时性的状态。别怕。”
他重新贴住了她的脸,耳鬓厮磨,不仅蹭,还伸手摸她头发,像是撸猫一样撸个不停,语气轻快,仿佛是在安抚她,让她不要把这当一回事。
只要她还在这里,他就算死了,也会从炼狱中爬起来找她的。
“……”她听懂了。意思是会复活的不死之身?这太不科学了。
所以她占领世界树,统治宇宙的梦想,就这样三言两语破灭了。
“那就好。我、我想睡了。能不能别抱着我了?”她语气有些萎靡。
“我抱着你睡不就好了?”
男孩毫不犹豫地说道,一脸理所当然。停下撸猫的动作,双手又搂住她,头靠头,面贴面,距离极近,近到鼻息直接轻扫上脸。
有必要凑这么近?这脸都挨一起了,这怎么可能睡得着?难道他自己这样能睡着?
感觉好奇怪啊。为什么他从一出现,就一直黏在她身边?搞得好像离不开爹妈,无比恋窝的雏鸟一样。
当然了,能被这样天生丽质、秀色可餐的漂亮小孩缠着,其实也没有很讨厌,就是总觉得不太合理,不太正常。看他说话也挺正常的,是有脑子的那种,为什么行为举止却这么诡异?
莫非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所以天生比旁人更为亲密?
“哥哥……”她强忍着内心翻涌的不适感,第一次开口叫他哥哥:“这样……我反而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最信赖的哥哥回家了,就在身边,不是应该放松下来了?
“太近了,别抱我了。”
“你……不用我抱?”
见她拒绝了自己,纸鬼白很惊讶地看着她,像是大受打击,难以置信。说话声音甚至带着颤。
那个连睡觉都恨不得趴他身上的小恶魔,居然不想被他抱着?
纸夭黧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干嘛这样看着她,太夸张了。搞得她都有点负罪感了,莫名还有些内疚,好像怎么他了一样。
“真的?”他一脸受伤的表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开玩笑吧?
“真的……“她内心的罪恶感加重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松手起身了。
身形似乎有些萧条。
“你睡。我有点事,去去就来。”他忽然回头对她微笑,笑得很牵强,面色惨白。
这边刚跳下床,身形便原地消失,瞬移到不远处的法阵上,落地时,踩在了阵眼中心。
施法动作在半空就已经做好,脚尖一触地,他就再次消失了。从纸夭黧所在的空间看过去,空无一人。他已经不在这个位面了。
密钥架在指间,不耐烦地屈指弹飞。毛笔在空中转了两圈,被一只森白的骷髅骨爪精准地捏住。
这只骨爪从虚空中探出来,像是握着一枝花,在空中极速舞动,画画一般写出了穿越位面的符文。动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