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的拍门声在清晨的村子里动静显得格外大。

沈志刚被拍门声吵醒，从舒缓释放的梦中清醒过来才发现弄了儿子一身的东西，尴尬地轻抽了自己一巴掌，撇了眼怀里还睡着的小孩，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用浸过温水的毛巾仔细给他白的晃眼的肚子上擦干净了，正想着把沈涧发烧汗湿又干透的衣服替他脱了换件干净了，沈涧就醒了。

“爸爸你去开门吧，是不是二叔他们？”

“行，那你要是身上还没力，等我回来给你换衣服。”

沈涧点点头，在男人走后立马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他肯定不能等着爸爸回来给他换衣服，发烧后的身体虽然有些软绵绵的，自己收拾干净穿好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你要把沈涧带走？？”

堂屋里，坐在沈志刚对面的中年妇女用胳膊肘使劲往自家男人身上怼，沈涧二叔沈志强收到信号：“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带孩子，沈涧从小也算和我们一块长大的，虽说我们家不富裕吧，他跟着我们一起生活绝对不会亏待了他的。”

“再说你部队忙，平时哪顾得上照顾孩子，他快上高中了你把他带走这学习怎么办。”

话音未落，沈志刚从木凳上站起身，“我已经决定了，过两天就走。”说完转身回屋去看儿子去了。

没料到沈志刚要把沈涧带走的态度这么强硬，沈家老二两口子的小算盘落空，他们眼红吴萱每月去邮局取沈志刚寄回来的工资，本来商量着领了沈涧回去养，毕竟沈志刚寄回来的生活费别说一个半大小子，养他们一家也是够了。

屋内屋外的人各怀心事，沈志刚进屋时看到沈涧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裤，坐在床边低着头抠指甲，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外面讨论的动静。

沈志刚昨夜没来得及提前和沈涧说这件事，看沈涧现在的表情有点摸不准儿子的想法，生怕他与自己这个父亲不亲近反而想呆在从小长大熟悉的村子里，“小宝，你愿意和爸爸一起住吗？”

“你放心，到了那边爸爸给你找新的学校，你要是想老家的朋友了，可以写信回来。”沈志刚绞尽脑汁想着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什么，他是真的想让沈涧和自己一起生活，他会学着怎么做一个好父亲的，“你喜欢自行车吗，我可以教你，等你学会了爸爸给你买辆自行车骑着去上学，再给你弄个军用斜挎包挎着多神气，还有……”

“爸爸，你以后会找别的阿姨一起生活吗？”沈涧终于把憋在心里最想问的问题说出了口，他不要什么自行车，新挎包，只要爸爸别像妈妈一样，遇见了裴叔叔就恨死他这个拖油瓶了。

沈志刚一愣没想到沈涧会这样问，他这个年纪，儿子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沈志刚压根没往这方面想，“爸爸和你保证，只要你不同意就绝对不找！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好不好，小宝？”

坐在床沿上的少年这才在家中发生巨大变故后第一次露出松快的神情，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决定相信爸爸，也对今后的生活怀着一份憧憬“爸爸，我愿意跟你走。”

既然决定了要走，沈志刚在确认了沈涧身体彻底没问题之后父子二人就踏上了归队的路程，因为回老家时不确定要呆几天，沈志刚没有提前买好回程的票，此刻站在售票窗前面，他递出军人证件：“同志你好，买两张卧铺票。”

“卧铺没有了，只有坐票。”

沈志刚：“那就坐票。”

“我看你们家小孩个头不高，去旁边量一下，没到一米六不用买票，和大人挤一挤就行。”售货员利索的撕票找钱，叫下一位。

男人拎着行李，另一手拉着沈涧的手腕跟着人流慢慢往火车上挤，沈志刚单一件普通的白衬衣扎进下身军绿色长裤，就这么往人群里一站气质身材都和普通人不同，沈涧默默跟在父亲身后，偶尔抬头看他宽阔的肩背，想着自己长大了是不是也能像爸爸这样高大英俊，再看看自己干瘪瘦小的身材，不抱任何希望。

“小宝，你先坐好，别乱跑，我去找乘务员问问看后面还有没有空出来的卧铺位置。”沈志刚放好行李，对着沈涧交代。

“好的，我不走，就在这等爸爸。”沈涧乖乖点头。

不一会，车厢内就坐满了人，走道里都站满了没买到坐票的乘客，这还是沈涧第一次坐火车，不免新奇的左顾右盼，他本就长得显小，一张娃娃脸，个头又矮，行李被沈志刚放置好了，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宽宽敞敞，反倒显得旁边大包小包的乘客们拥挤不堪，在观察了一会发现他身边没个大人之后，就有人把注意打到了沈涧头上。

“二牛，来，我们挤一挤。”

沈涧听到坐在他座位旁边的女人招呼着十几岁的儿子，拉着他硬是往自己和沈涧中间那一点空隙里面挤，那个叫二牛的男孩又胖又壮实，一坐下大半个身体都占在了沈涧的位置上，把沈涧挤的只能缩成一团。

“阿姨，那个，你们挤到我的位置上了，我都快坐不下了。”沈涧小声提醒。

那女人恍若未闻，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