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庭的一支舞,无疑让整个宴会上的人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从前只听过有关裴氏双姝容貌出尘,文武双全的传闻,没想到武将家的子女也能这般柔美,倒狠狠为其他熟于刀剑,武将世家出身的姑娘出了口气。
可即便如此,明眼人也都不敢将娶亲的主意打到裴筠庭身上。
除非他们胆大包天,对自己的身家性命毫不在意。
抑或者,他们和乌戈尔一样,骨子里埋藏着疯狂的血脉。
塔莉娅回过神,没有注意到乌戈尔的异常,而是不由自主地往裴筠庭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中原女孩。若放在他们那儿,是指定要被部落甚至鞑靼王室抢走的。
以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老鞑靼王,也就是他们的父亲,无意间救下过一位中原女子,随后见色起意,将她纳入后宫,还诞下了两位王子。
虽然当时的她年纪尚小,却也隐约知道,他们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时过境迁,那两个算得上是她哥哥的人早已消失在草原上。
但愿他们都还活着吧。
哪怕被砍断双手,囚在笼里。
......
裴筠庭换好衣裳,正准备去寻在殿门口等待她的银儿与轶儿。
然而刚走出拐角,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猝不及防被其撞退两步,身前那人又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待站稳后,她才发现此人是陆时逸。
“二小姐?”陆时逸也颇为意外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出现于此,“宴席尚未结束,你怎么在这儿?”
裴筠庭不动声色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安全起见,燕怀瑾将他插进了自己宫里,于是陆时逸摇身一变成了叁皇子的二等侍卫。
眼下他身着暗色的统一制服,比起此前的仙风道骨,这身衣裳倒为他增添几分肃穆,瞧着也说不上别扭。
她叁言两语带过方才的事:“我出来换个衣裳,倒是你,不呆在承乾殿,怎么随处乱跑?宫里忌讳多,若冲撞到哪位,麻烦就大了。”
陆时逸轻笑一声:“二小姐是怕我给叁皇子带来麻烦?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裴筠庭蹙眉。
她怀疑陆时逸的脑子有可能出了些问题。
见她不答,陆时逸又补道:“是殿下许我如此的,他说趁宫里多数人都不在的时候,便可去见我想见的人。他所言不假,一路上通畅无阻,即便遇上其他侍卫,只要我亮出身份说是替叁皇子办事,无人敢为难我。”
这点她倒不做否认。
“所以你见到那位想见的人了吗?”
“算是吧。”提起此事,他情绪蓦然有些低落。
“是他么?”
“......”陆时逸沉默着摇头,“不是他。”
眼瞧着线索骤然断在面前的滋味不大好受,裴筠庭总觉得自己一定还忽略了什么细节,可一时半会儿又无法抽取有用的信息,只得作罢。
“你是才从那边出来吗?快回去吧,我估摸着宴席也该到尾声了。”
“明白。”陆时逸欠身,“那我便先行一步。”
裴筠庭颔首,转身往他的反方向走去。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陆时逸突然在背后叫住她。
回首,就见他煞有其事般,对着裴筠庭郑重道:“二小姐,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叁皇子。”
她掀起唇角,并未感到负担:“无妨。”
陆时逸站在原地,凝望她的背影良久,直至最后一点裙角也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①
......
......
裴筠庭猜得不错,生辰宴确实进入到了尾声。
此刻燕怀瑾高举酒杯,脸上挂着笑意,端的是丰神俊朗,举世无双。
“感谢诸位今日赏脸到来,本皇子感激不尽,这杯酒,敬诸位。”
语毕,他仰头,干脆利落,一饮而尽。众人接赏脸接话,说着吉利的祝词,也将酒水饮尽。
一般来说,皇子很难享有生辰摆宴的待遇,除出生及弱冠外,能使圣上在十八岁为其摆宴祝寿的,多年来不过只有曾经的大皇子与如今的叁皇子。
然而纵观局势,不少人都私下猜测,这是圣上对皇储的暗示。
太子之位,多半会被叁皇子收入囊中。
叁皇子一派自然喜闻乐见,齐王一党却不见得有多真心。
众人各怀鬼胎,唯有置身事外的乌戈尔神色如常。他盛满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举杯对座上的仁安帝道:“早闻中原人热情好客,如今亲眼所见,果然不假。这杯感谢圣上盛情招待,我与妹妹感激不尽。”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唯有仁安帝与燕怀瑾飞快对视一眼,随后缓缓端起酒杯:“你是客人,无须多礼。”说罢抿下一口酒。
这还不算完,接着,乌戈尔像是等待多时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