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的侍卫识趣地退出去,也不管她的死活了。见到门外燕怀瑾的亲卫展元,还聊上几句:“兄弟今日来得快啊,比上回早了有两刻钟。”
“你是不知,暗卫的消息刚传到,主子便立马带了人杀过来,我们谁都拦不住。”
“唉还是快走吧,三皇子的意思是让咱下去等,小命要紧。”
……
门内裴筠庭看着步步接近,满身低气压的燕怀瑾,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潇湘馆幽梦(下)
门内裴筠庭看着步步接近,满身戾气的燕怀瑾,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幸而她早已养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习惯,故面上显山不露水,还稳稳地给他沏茶:“你伤还未好,怎么就出来了。”
燕怀瑾瞧着她这般不咸不淡的副模样就来气,微眯起眼,浑身上下都写着“本皇子今日不开心”,裴筠庭却视若无睹。
他掀袍落座,似是要将不肯与他对视的裴筠庭盯出个洞来,随即不怒反笑:“裴绾绾,你气人的本事真乃日益增进?”
见她仍未搭腔,表情气定神闲,燕怀瑾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吐出一口淤血。
“别告诉我你不知这是何地,也别告诉我你是来寻欢作乐的。”
潇湘馆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怕都洗不清!这傻子还乐呵乐呵地在这沏茶,倘若他没来,裴筠庭何时被卖了都不知!
闺阁小姐领着侍卫逛青楼,倒亏她能想得出来。
燕怀瑾越想越气,顿觉口干舌燥,顺手拿起她刚倒的茶,一饮而尽,待放下茶杯,唇齿内有回甘时才挑了个眉。
裴筠庭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虽然扮作男子的模样,在他眼中却难掩娇憨。
“怎样,这茶不错吧。”
他一记眼刀过去,对面姑娘笑意未减。
显然,这对她毫无威慑作用。
“怎么会,我……”裴筠庭细眉梢蹙,正要反驳他,并继续灌输自己的宏图大业,又骤然被他突然变得表情吓到,住了口。
燕怀瑾仅使了个眼色,她明白过来,门外有异。
这俩人从小到大一起过干的坏事数不胜数,也因此养成一种默契——你不必宣之于口,一个眼神或动作,我便都懂。
他自小习武,五感及反应都经过训练,比裴筠庭更灵敏警觉。
此时门外分明站了人,似是即将要推门进来的样子,桌前二人双双站起,也顾不得去想为何他们的雅间会有别人闯进来,燕怀瑾第一时间拉着她躲到窗边的屏风后,打算静观其变。
若是有备而来,知晓裴筠庭今日在此,想害她的,燕怀瑾绝不轻饶。
才堪堪躲好,房门便被撞开。
女子娇媚地调笑在裴筠庭和燕怀瑾耳边如雷一般炸开。
二人对视一眼,皆瞧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慌失措。
他们还是未尝过情事的少男少女,艳俗的流言虽没少听,但到底不能与亲耳听活春宫相提并论。
尤其燕怀瑾,他听到的可比裴筠庭清晰多了。
好歹他已满束发之年,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被迫在此听活春宫,这算个什么事。
他拍拍僵在原地的裴筠庭,见她脸红得像要滴血,示意她靠近。
现下哪怕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裴筠庭,也颇为无措,只能牢牢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在他伸出手的那刻倾身抱住他。
看着埋首在颈窝的小青梅,燕怀瑾暗自叹息,正要给暗卫发去信号,从窗口脱身,却忽闻芙蓉青纱帐里,有人娇滴滴叫了声:“刘大人……”
潇湘馆中并非全是卖身的妓子,但凡以色侍人者,必已经过特殊训练,专挑男人耳根子软时套话,偶尔还会使些手段,灌点酒,迷得人找不着北,届时连自己腿上几根毛都吐露得一干二净。
而现下燕怀瑾也顾不得什么活春宫了,他前些日子受伤,就是为了探近来颇让仁安帝苦恼的贪墨案。
此案牵扯甚多,他们本就小心谨慎,谁料还是被守在暗处的死士发现,那群死士下手极其狠辣,他不慎受伤,刚被送回寝宫时昏迷了三天未醒。
而这刘大人,恰好是牵扯其中的本朝官员。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虚揽在裴筠庭腰间,低头极小声说了句:“再忍忍,这人我正巧要查,过会便带你出去。”
裴筠庭能有什么办法,只得点头,继续听那二人翻云覆雨。
见她这般害羞,燕怀瑾哭笑不得,转念一想,女子毕竟与他们这些糙汉们不同,偏怀里这位脸皮还薄些,便只得无奈叹气,伸手捂住了裴筠庭的两侧耳朵,自己凝神倾听着那边。
这位……悦娘,必得在最动情处拿捏人,现在才哪到哪。
思及此,燕怀瑾稍出了神,他想起受伤前曾命人给裴筠庭送去下边进贡来的一筐柑橘,自己总共就得了两筐,都分她一半了,得知他受伤的消息,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