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副说完后,心中暗想:这年轻人反应实在太快了。临危不乱,还的确像个a大的学生。
他正想回头安抚并夸奖一下对方的果敢。却见那林熹正好抬眼看向一人,对方正是他的好兄弟,方警官。
那一瞬的眼神接触如有实质,两人像是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什么共识,然后越众而出。
“我们按你要求来了。”方恒安停在距离钟力十几米的地方:“你先放人质。”
钟力看起来比那天更狼狈了,胡子啦喳,叼着烟,秋天夜里还穿着薄薄的短袖体恤,上面漆黑的一团,也不知是脏污还是血迹。
那双眼睛却更亮了。
但这是很反常的。方恒安见过许多行走在灰色地带的混混,、朝不保夕的生活要么让他们铤而走险,要么浑浑噩噩——钟力的眼神却很坚定,仿佛心有信念的疯狂信徒。
这个人的行为会非常不可测。
钟力对他们喝道:“站到陈默那小子边上去,自己把手铐捡起来铐住!”
“钟力,人质!”郑功冷冷地警告。
钟力不耐烦地嘁了一声,扭头对除陈默外的两名人质大声喝令:“快滚过去!”
两个路人跌跌撞撞地跑回警察那里。
钟力又把枪对准了顾临奚和方恒安。两人也不多话,便按他说的自己带上了手铐。
最初三名人质里唯一被留下的陈默不由有些急躁。他终究还只是个半大少年。虽然努力装的面无表情,绷直的小腿却在微微颤抖。
他见钟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方顾两人身上,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十几米外有个公共厕所,如果能冲到那里就有了掩体。
不,可能都不到…或许只有七八米…
陈默那股子犟劲上来了,他小心地挪动了脚尖…
“砰——”
就在他相信自己即将成功逃脱的瞬间,枪声忽然响了!
陈默缩在地上发抖,脚边橡胶跑道上是一个黑焦的弹孔。
“小子,你是想跑吗?”钟力就像脑后长眼般忽然狠狠回头瞪着陈默:“再敢动一下,下一个窟窿就在你头上。”
枪声的响起让警方一阵骚动,郑功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传来:“不要伤害人质!一旦人质有生命威胁,会立刻进行武装保护!”
钟力“啧”了一声,捡起方恒安拿来的扩音器,回复郑副:“放心,没死人。我只是吓吓那个不规矩的小崽子。”
郑功:“我们要求近距离查看人质情况!”
钟力的声音立刻阴冷了下来:“不许动!和之前一样,给你听他们的声音。”
“听到声音那最多代表人质还活着,重伤怎么算!”郑副冷笑道:“你现在可以伤人,后面也可以不受信用随便杀人,人质一样会有生命危险,那我们凭什么陪你玩这什么游戏?真以为凭你这土枪能和警方鱼死网破?!”
警匪双方僵持住了。
陈默趁着这个空隙,颤巍巍地靠墙挪动着站起来了,打量着两个新难友。
那个姓方的警官似乎是市局领头的,对这种不苟言笑的类型,他其实有些发怵,也没什么交集。
而这个林熹……陈默多看了他两眼,这人三次见面,三副面孔,和在警局初见、还有在他家吃饭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黑衣青年的右手虚搭在左手腕上,手铐也不会让他的姿态显得束缚局促,反而有种诡异的放松。
打量了这人一会,陈默心里莫名一悸,因为……对方忽然笑了。
——时机差不多了。顾临奚想。
“我只是个无辜被卷进来的市民,没什么舍己救人的高尚想法,只想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顾临奚对钟力顺从地一笑:“请听我一个折中的想法。”
“我大概能猜到,钟先生不希望警方靠近的主要原因应该是,警方各位精英全副武装,如果靠的太近,担心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应付不过来吧?一旦一个不慎,人质全被救走了,自己还没准被警察的神枪手直接击毙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真诚地对钟力说:“虽然和您立场不同,但说实在的,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的担忧。”
几十米外,小卢目瞪口呆地问郑功:“副队,这哥们哪一帮的?他是想投诚劫匪吗?是不是傻?”
那边,顾临奚观察着钟力略微缓和下来的神色,继续说道:“但钟先生,您不得不承认警察说的也有道理,不是吗?你现在可以随手开枪,怎么保证下一枪对准的不是我们的脑袋呢?”
他谦逊地低着头,语气却多了丝意味深长:“你说是’游戏’我们才来的,那可就得有游戏的规矩。”
钟力冷冷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顾临奚抚掌陪笑道:“我的想法是:每过一段时间,我们每个人走一段距离,”
他抬手依次指向一条直线上的几个点:“陈默、方警官、我,依次走到那边去。这样郑警官就可以看到我们行动自然,没有受伤,也就还是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