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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的话比那道士摇一百次法铃管用, 他一呵斥,那些人果真不再说话,只是收起□□, 满脸依旧不甘愤恨。
盛京低着头, 被雕刻过的无官没什么表情, 额前垂落的墨发挡在眉骨,一身黑色泼墨般的大衣立在冷风中,沉默硬冷的气场几乎与这水墨高山墨林融为一体。
小童不知何时挣脱束缚,此刻正抱臂惬意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歪了歪头:“我可不是逼你,你随意,只是……我们这里入者心诚,更喜欢有‘诚意’的。你既然不是真心, 我劝你早点离开比较好, 这样, 也不必浪费你我的时间。”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打着哈欠一步步朝屋内走。
“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那个领头的亲信咬牙切齿。
小童侧目, 黑眸一片冷意:“最先胡搅蛮缠的可是你们,现在举枪的还是你们。早就警告过不准有下次, 你们还来是什么意思?欺人太甚,你倒是说说看,我欺了谁?而且——”
他转过头, 枕着交迭的双臂,悠悠道:“他大可以不跪咯~”
亲信怒火中烧却又束手无策, 转过身来低骂道:“可恶!究竟什么来头?他那铃铛跟见了鬼一样, 摇得我头疼欲裂, 不然我真一枪打瘸了他!看他还有没有这种嚣张气焰!”
有人附和:“我看他就是装神弄鬼,走走走,碰上贪财的神棍了,真是……咱叫上盛总回去再想想办法,苏白医生一定还会有法子的。”
“娘的,走!”
亲信围着商量出结果,正欲劝盛京离开,但在隐隐白烟中见那道伫立的黑影动了动身形。
盛京抬眼,黑眸坚毅得如岩石钢铁,声音从喉间低低道:“好。”
小童脚步一顿,原本悠闲的双手放下,转身定定注视。
盛京一刻也没迟疑,转身大步流星走到小童指的位置,笔直的直筒西装裤一腿弯曲,压在松软的地面,另一条腿紧随其后。
他跪在那里,挺得却直,像是被直接敲断了膝盖。
盛京真的下跪了。
因为一个无理的要求,以及一个毫无可信度的神棍,当着下属的面,下跪了!
毫无尊严的下跪,几乎是在他的脸上凌迟。
“我早晚轰了你这破地儿!”
领头的亲信不忍直视,隻得又气又恼的盯着那一高一矮、一老一少的身影。
饶是他们再怎么愤怒,道士与小童仍是不为所动,甚至直接关上房门。
“妈的,要是不敢答应,我就进去一枪崩了他俩!”
其中一个亲信拎着枪踱步,其余几人也急的来回走,领头的那个则是拽着盛京不让跪。
“盛总,咱几个有枪,直接衝进去抢人,谁敢不听话就崩了谁,量他们敢有不服?”
亲信在伸手时,嗓音已经忍不住颤抖了。
盛京推开他:“要是生抢有用的话,张漾早就是我的了。”
亲信说:“可、可你的身份跟普通人不一样啊,他们有没有那实力先不说,就算有,也受不起啊。”
盛京说:“别管我。”
他深厚再次把人推开,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呵斥。
他面上生冷,内心已经痛到痉挛。
这么没下面子的事他一点也不乐意干,要是传出去他盛老二以后还能不能出门了?
为了一个张漾、因为两个江湖骗子,盛老二在人家门前下跪,谁听了不得笑掉大牙?或许连带盛氏股票一起,跌入不见底的地底。
即将面临外界的嘲笑、父母的问责、家族半边血汗化为乌有,盛京愣是眼睛没眨一点,说跪就跪。
来吧,都来吧,统统一起来,最好一刀把老子捅死!盛京想。
只要能换一丝给张漾治病的机会,他怎么着都乐意。别说一个下跪、跪门口三天三夜,更不要脸的事他也能干。
亲信见他一脸决绝,半分不容劝解的表情,内心万分不理解,摇着头独自在一旁树下呆坐了很久,仿佛在思考这个是不是他认识的盛京一样。
领头的亲信叫常宁,是盛京曾资助过得一个贫困高中生,深造回国后便一头扎进盛京手底下做事。对他而言现在的荣华富贵有一半是盛京给的,其实不止他一个,这些亲信心腹大大小小都受过盛京本人的恩惠,也自然都是为盛京本人办事。
他找个隐蔽地儿,用内部通讯给孟策舟拨通电话,对方接通时他还有些犹豫措辞。
“说。”听筒传来沉沉的嗓音。
“孟总,您是唯一一个与张生这个人有联系的了,现在……我们有些棘手。”
对方默了默,说:“没联系,听一个朋友提起的。盛京真去了?”
“……”常宁心都凉了半截。
合着你连对方什么来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就敢告诉盛总!
诶不对不对,地址是夫人给的。
也就是说……孟策舟连人住哪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啊,我给夫人打个电话,必须让夫人劝劝盛——不行!盛总本身就不愿意让老爷夫人过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