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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窗边,隻传来君玄这么淡淡的一句。如意看着君玄萧索单薄的背影,叹了一声退了出去。
有些人死了,还能尽力挂念,破镜重圆。
可有些人就算还活着,此生此世,也再难复还。
第二日清早,一支商队从军献城出发,隐秘地朝北秦境内而去。
年节过,时间一转已是初春,三年一次的恩科春闱正式开始。大考之前各地考生入京,这次恩科乃右相魏谏和礼部尚书龚季柘主考,大考顺顺遂遂,风平浪静,让还记得三年前恩科事变的众人放下了一块大石。春闱结束后,等着放榜消息的士子们留在了京城,一时间帝都热闹纷繁,诗会不断,更多了几分江南的文士之风。自帝梓元执政后,气氛肃凝的帝都还是头一次有这样轻松的时候。
朝堂和帝都的氛围自然也感染了帝梓元,她心情好,特意邀了右相、龚季柘和一干文臣同游涪陵山。帝梓元不是个好喜乐的主,不似嘉宁帝在政时常有国宴,这等小宴着实精贵得很,收到随同消息的文臣受宠若惊,都知道帝梓元喜好晋人雅士之风,聚会前三日便开始在家翻着压箱底的晋士衣袍,打算在这稀罕的宴席上博几分风采。
老实说,大靖素出美男子,朝堂上的文臣虽年岁稍长些,打扮收拾后个个儿都是中年帅大叔,更是比那些声名鹊起的年轻学子们多了一份内敛持重。这一成群地遛出来,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
涪陵山聚会这一日,各家府门大开,马车布帘下一排排盛然的朝臣晋士风景跌破了满城眼睛。就连聚贤楼举办诗会的学子们瞧见了,艳羡向往之余也忍不住说几句酸话。
到底是当今摄政王的聚会,内阁为宴,诸仕作陪,堪堪折了整个大靖朝的风流。
一辆辆马车抵达涪陵山脚,等着的帝梓元瞅着一个个从马车上下来的文臣时,头一次生出了自个朝堂上真真是百花齐放的感慨来。
“相爷,听说这次恩科有几个不错的士子,恭喜相爷,您又要得几个好门生了。”帝梓元想着文臣身子骨弱,平日里缺乏锻炼,便亲自领着一干臣子爬起了涪陵山,连老丞相魏谏也不例外。
魏谏摸了摸胡子,笑道:“殿下不要光顾着恭喜臣,据臣所知,这回赴考的士子里头可是有不少是倾慕龚大人的名号而来,老夫还要恭喜龚大人呢!”
龚季柘为两朝元老,掌管礼部十几年,风骨之名传天下。这尚是他头一次担任恩科主考,不少隐居桃源的学子为了做他的门生才赴京赶考。
龚季柘老脸一红,忙朝魏谏摆手,“老相爷,您可折煞下官了。下官哪比得上您桃李满天下。”
龚季柘出了名的持重,难得见他这副红脸窘状,一时惹得众臣大笑。
帝梓元瞧得高兴,朝两人摆摆手,“两位大人别自谦,两位德高望重,品行受士子敬仰,是我大靖的福气。”她摸了摸下巴,接了一句,“到底还是我有眼光,选了两位做这次春闱的主考官。”
此言一出,帝梓元也不管众人反应,喜滋滋地转身朝山上走。她身后的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摇着头笑着跟在她身后,暗道摄政王居然还有些少年心性,倒是难得。
这场聚会衝散了大靖政变来朝堂上派系之间的暗涌,缓和了群臣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帝梓元亲自选人主持恩科遴选天下有识之才,到底对帝家掌权起了些成效。
怀城,这一日落日余晖刚洒满怀城,莫霜如往常一般提了两瓶梅子酒策马去了城外竹林。
可这次直到她临近院子门口,也没看到忙前忙后的灵兆和那袭坐在树下的身影。
竹林里格外安静,莫霜脚步一顿,眼底万千情绪淌过,却始终不曾迈进去。直到一声飞鸟鸣叫,将她惊醒,她才解下面纱,提着酒走进了竹坊。
院内石桌上一尘不染,静静放着一封书信。她拿起展开,信上唯有一行字。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但有所求,韩烨纵失所命,无不应允。
字字郑重,句句诚恳。
两年相伴,莫逆之交,今日终究到了头。莫霜眼底隐有湿意,她早知道这一日会来,不过是想尽力挽留,多相处些时日罢了。
“出来。”莫霜拍了拍手。
“殿下。”莫霜留下的守林护卫出现在院中。
“他们何时走的?”
“两日前曾见过灵兆小师傅的踪迹,之后林中那位公子和灵兆小师傅便不曾出现过了。殿下吩咐过不得入林打扰,属下不敢随意入林查探。”
莫霜摆手,喃喃道:“他要走,你们留不住的。”
“殿下,前些时候发现有人在林外查探,下次这些人前来,可要拦住他们?”
莫霜摇头,“不用了,他们要来便来吧,反正人都走了。我留出破绽让他们查到,却晚了一步。我早该想到以他的性子,是留是走,又岂会被旁人左右。”
莫霜叹了口气,重新带起面纱朝外走去。她行了几步,又回转身来,把手上的梅子酒放在树下石桌上。目光不期然看见树下的光景,微微一愣。
树下往日空空的花盆里开满了湛